Hi！布宜诺斯艾利斯（3）

彩虹旗飘扬 我是“同志”我骄傲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同性爱侣在游行中大秀幸福。 （王觉眠/图）

每逢11月，总统府前的广场上就会上演一年一度的“同性恋骄傲”大游行。各路“神仙”纷纷出动，广场被装扮得姹紫嫣红，芳菲漫天。乍看上去，有男有女，细看，只不过男生和男生拉着手，女生和女生拥抱着，还有易装男、变性男，Cos（Costume的简称，指动漫扮演）界领袖们欢聚一堂，各种重口味在此聚集。参加游行的同志们对前来凑热闹的人一直充满热情，不断递给他们象征同性恋骄傲的六色彩虹旗，或者刻意当着众人大秀恩爱。

广场外围，警察维持秩序，指挥车辆绕行，而广场内，锣鼓喧天，一群穿红着绿者喊着“我是gay（男同性恋者，也泛指同性恋），我很骄傲！”还有不少前来声援游行的同性伴侣，默默地在广场拉着手，比起喧嚣的同伴，他们的沉默显得更打动人心。

早在2002年，布宜诺斯艾利斯就已经承认了同性伴侣的民事关系，是拉美第一个承认此类关系的城市。布宜诺斯艾利斯也一直享有“拉美同性爱之城”的盛誉，尽管不少的布市老派人对这个说法十分反感。他们解释说，布宜诺斯艾利斯只不过是个氛围宽松的城市，人们更包容而已，布市的同性恋不比其他地方多。

但是，布市有不少同性恋酒吧、同性恋夜总会、专门的同性旅店是不争的事实。有一种说法是，因为上世纪初，很多同性恋在传统保守的欧洲大陆无法生活，不能出柜，所以一起逃到了阿根廷，给这座城市带来了这样一抹奇特的暧昧气息。电影《春光乍泄》便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拍摄的，黎耀辉和何保荣这对同性爱人想去看阿根廷的大瀑布，但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迷了路，就这样耽搁在这个城市里，兜兜转转，得到又失去。对于中国人来说，黎耀辉打工的酒吧现在已经成了旅游必去之地。

每逢11 月，总统府前的广场上就会上演一年一度的“同性恋骄傲”大游行。各路“神仙”纷纷出动，广场被装扮得姹紫嫣红，芳菲漫天。 （王觉眠/图）

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不少同性恋酒吧、同性恋夜总会、专门的同性旅店是不争的事实。 （王觉眠/图）

我曾在旅途中遇到过一对阿根廷的同性伴侣。一个高高大大，还是个大胡子，另一个则足足比他矮了一头有余，长得很结实，胳膊上肌肉相当饱满，毫无疑问，他们都不俊美，和漫画书中美丽如女子的gay哥相差太远，让我这个准腐女小失望了一把。看着他们，就像看到《大力水手》动画片里的大力水手和老是打他女朋友主意的大胖子在一起了。大胡子很女人，因为他实在温柔，对人说话温柔，看人时眼睛里透出温润如春天湖水般的目光也温柔。而小矮哥则很man（男人，此处用来形容有男人味儿），他是个性情中人，喜好大说大笑，还不时有意炫一下肌肉。大胡子站在他身边，微微弓着背，好使小矮哥和自己身高差距看上去没那么大。

一路上，他俩都很讨人喜欢，他们对老人友善，老人们也以微笑回报他们，旅馆前

台的姑娘也经常被小矮哥逗得笑得喘不过气，而大胡子这时候会温柔地递上一杯饮料。在旅途中，他们十分顺风顺水，和大家关系搞得很融洽。大胡子经常轻声细语为我们讲小矮哥的趣事，无非生活琐事，其实没那么好笑，但大胡子讲的时候，自己还会笑出眼泪，一副幸福的模样，比起黎耀辉和何保荣，这对长相很菜市场的同性爱侣是踏实幸福多了。

在《春光乍泄》里，阿根廷乌斯怀亚最南端的灯塔成了人们丢弃往昔爱恨的象征， 2009年年底，一对阿根廷同性恋人在此终成正果。正果这个词一般是形容人们终于走进了婚姻殿堂，没错，这对同性恋人就是在世界最南端的城市结婚了，他们的婚礼是拉美第一桩公开的同性恋婚礼。阿根廷的法律是不允许同性婚姻的，所以他们结合的过程实在是一波三折。

弗里尔和狄贝洛是一对十分清俊的小伙子，从电视画面上看，在一群人中如同凤凰麒麟般耀眼。可惜，阿根廷的女孩子没有福，好男孩有了男朋友，他们还要结婚了。在12月初，一名布宜诺斯艾利斯法官批准了这对同性恋界的金童的结婚登记，这简直是一个轰动了拉美同性恋界的大消息。而第二天，另一名布市法官却戏剧性地宣布他们的婚姻无效，而且根据法律，后一名法官宣布的结果就代表他们不能在布市注册结婚。这件事害得原本准备在婚礼上举行盛大庆祝活动的阿根廷同性恋团体怒气冲冲，转而示威游行。这时候，乌斯怀亚省的省长向他们抛来了橄榄枝，允许他们在乌斯怀亚登记结婚并举行婚礼。这下子又捅了马蜂窝，蹦出来了很多人，阿根廷天主教律师协会明确表示，阿根廷法律是不承认同性恋婚姻的，所以就算省长允许他们登记，这桩婚姻也是无效的，这种婚礼不过是一场“走秀”。律师协会的代表还引经据典，说乌斯怀亚省省长的做法不仅违反了民法第172条中不允许同性之间缔结婚姻关系的条款，同时还违背了阿根廷人应在固定居住地登记结婚的法规。而一向代表同性恋权益的阿根廷反歧视反种族主义协会表示，婚姻是一种社会权力，对各种人群都应该是平等的。

在各种社会争论中，弗里尔和狄贝洛在世界的最南端的城市喜结良缘，拿到了他们梦寐已久的结婚证，并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在他们婚礼第二年的7月，阿根廷参议院就通过了承认同性恋婚姻的法令，使得阿根廷成为了拉美第一个承认同性恋婚姻的国家。这个法令通过得十分艰难，各种势力在议会进行角逐，尤其是代表教会的保守势力坚决反对，他们说，在阿根廷这样一个91%的人口都是天主教的国家，承认同性恋婚姻简直是个耻辱，而死忠总统克里斯蒂娜的议员们则是拼命推动法令的通过，于是就有了总统为来年大选拉选票而讨好同性恋的说法，一个社会问题倒成了政治纷争。面对教会势力，美女总统十分坚定，她说：“上帝的爱是给每个人的，每个人都有权利享受到被祝福的婚姻。”这次，女总统打了个漂亮仗，支持率飙升，不光同性恋人群对她山呼万岁，主流人群也对这个法令颇为满意。为什么阿根廷人在这方面既传统又开放呢？我的阿根廷闺蜜路易莎说得漂亮：“我们阿根廷人热爱上帝，但我们从来不是清规戒律的遵守者。”

在游行中，碰到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很正常 （王觉眠/图）

“我爱你。”“那就去游行吧！” （王觉眠/图）

阿根廷移民多来自欧洲，和拉美其他国家不一样，他们几乎没有和印第安人混血，是一个纯白人的国家，质朴的印第安人可以在接受宗教洗脑后听从教会的每一个指令，而阿根廷人可不一样，他们更像是从传统家庭叛逃出来的小孩，是欧洲古老宗教禁锢的反叛者，对妨碍个人自由的社会条条框框格外反感。所以，他们很容易接受“我想这样生活，我没有伤害到别人，别人也不要来伤害我”的论调。

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以后，我的生活成本也增加了。为什么呢？我经常去的一家理发店，叫做“罗格和丹尼尔的店”，当我一听朋友说出这个店名，我就知道，店主应该是一对gay。的确，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磨砺了这么久，我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一对兄弟或者好哥们儿开的店。不过这里物美价廉，理发师手艺好，价钱也便宜，我经常去。罗格和丹尼尔是一对中年男子，他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感情细腻而长久。他们养了三只斑点狗，一只狗年纪已经大了，趴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等候的客人会抚摸它，而另外两只正在青春期，精力无穷，在狭小的空间里折腾来折腾去。有时，罗格会呵斥它们两句，但是它们并不怕细腻的罗格，而是惧怕略严厉的丹尼尔。罗格一向负责给我理发，一边理发，一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和丹尼尔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的，有一次，我心里很烦闷，丹尼尔就捧着一只小狗出现在我面前，说把狗狗看作我们的孩子吧。喏，就是趴在沙发上那只，它已经很老了。慢慢地，我们又有了新的狗，每天的日子都这么快乐。” “那你们会结婚么？”我问。“会的，会的，我们已经打算去注册结婚了，亲，你看这个发型你还满意吗？”罗格拿着一个小镜子，照着我的后脑勺。“满意。”

拿到账单，我惊呼：“涨价了，罗格，你很坏，你们居然涨了这么多钱，足足涨了30比索啊。”罗格微笑着说：“我和丹尼尔打算去看大瀑布度蜜月，需要攒钱啊。”

作者：王觉眠 出版：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 （南方周末资料图/图）

好吧，就这样。我发现，从那时起，布宜诺斯艾利斯物价上扬，面包贵了，鸡蛋贵了，牛肉贵了。难道同性恋婚姻的合法化拉动了GDP的增长？同志们开始购置房屋家具和准备蜜月推动了社会消费？没有任何官方数据证实这一点，但是从那时起，阿根廷却真的不一样了。同性恋会结婚，也会离婚，会收养小孩，会面临子女教育问题，他们的爱情本来是离经叛道、孤离小众的，但当所有的阻力真地完全消失了，神仙爱侣们会不会发现渴望中的婚姻生活其实是如此地乏味？合法化法令颁布不到一年，一对拉拉夫妇提出离婚，她们是第一对离婚的同性伴侣，离婚原因是财产问题。看，同性婚姻其实和异性婚姻一样，大家都在同样的问题里面转圈圈。

我在阿根廷度过最后一个新年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木头码头看了烟火。木头码头是布市高档餐厅云集之地，一条河渠分开两边，河上有一座桥，形如高跟鞋，所以叫做“女人桥”。到了午夜，烟火更是绚烂，码头上热闹非常。环视周遭，身边有很多同性爱人，他们手拉着手，抬头看着烟火绽放，没有丝毫忸怩。我拿着一杯饮料，倚着护栏冲他们挥挥手，说新年快乐，他们也同样向我挥手。

一年又一年的烟火，一年又一年的日子，只要开心便好，何必去纠结别人身边爱人的性别呢。

制服魅力 （王觉眠/图）

穿着制服的年轻帅哥是女孩的心头好。的确，再平庸的男孩穿上制服都有一种英气。

在智利建国二百年的庆典上，形形色色的制服男让智利女生们为之疯狂。智利是一个具有德国特色的国家，是不是这种风格严谨的国家都会格外重视自己的制服？笔挺，帅气，没有一丝多余浪费。

制服的魅力在于对纪律的遵从、表达的缺失。什么都不必说的时候，好似感情就更强烈了。